「重麻...」
疲惫的身体在发出抗议，赤矢津重麻决定无视这扰人的杂音。
「重麻！」
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，重麻无神地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。
蜷缩的睡姿有利于保暖，但是也带来了全身酸麻僵硬的后遗症。
从纸箱的开口能见到俯视着他的一张脸，昏暗的光色中看不清面目。
「醒了吗？太好了。今天得赶紧赶到宿场才行！」见到重麻清醒后，来者终于放缓了语速，解释道。
「还记得昨天晚上吧？那群人是新的"对手"，今天如果不早点过去的话就没工作了！」
面对催促着的伙伴，重麻运转了迟钝的思维，将目光对向了友人的双眼。
「好的...给我几分钟，#@%$。」
友人笑着点了点头，随后迈步离去。
重麻能清楚的听到他走到其他几个小孩的身边，用着同样的方法叫醒他们。
舒展了下身体，重麻推开了纸箱屋的屋顶。
他望向逐渐染红的天边，准备迎接一天的开始。
「要走啰，重麻。」不远处友人挥手招呼着。
「这就来！」重麻大声喊道。
「吶，重麻...」坐在码头的边上，友人说。
「怎么了？」瞥了眼友人甩啊甩的脚，重麻回应道。
「总有一天，我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！」吞下最后一口馒头，友人跳起来说道。
「嗯...」重麻说。
「什么嘛...重麻真冷淡！」鼓着脸，友人戳着重麻的脸。
「...别闹。」拍开友人作怪的手，重麻继续吃着午饭。
「这是怎么回事！」手上的晚餐"啪"地落地，重麻怒吼道。
眼前是淌着鲜血，被两个小孩吃力地扛回来的友人。
「没...没事。」尽管抽搐着脸，友人仍试图缓和气氛。
「只是...不小心受了点伤，休...息一下就好了。」
无视了努力使着眼色的友人，重麻冷声问道。
「是工伤吗？业主的赔偿呢？」
同行的伙伴们面面相觑，没有人回话。
「先...先回去吧...大家都累了。」
吃力地打断对话，友人摸了摸重麻的脸。
「...好。」
推开其他人，重麻一把抄起友人的身体，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往回走。
「真是可靠呢，重麻...咳咳。」友人吃吃地笑着。
「别说话，小心伤口。」重麻冷着脸，但是放缓了脚步。
「吶，重麻。」他说。
「干嘛？再说废话小心我揍你喔！」重麻说。
「如果...如果我走了，大家就交给你了。」友人的声音十分轻。
「...我真的会揍你喔！」扳着脸，重麻粗声说道。
友人抬手摸了摸重麻的脸，重麻才发现自己眼角已经滑落两道泪痕。
友人没能熬过那个冬天。
脊椎骨裂加上内脏损伤，没钱支付药品的他，死于败血症。
一群孩子将友人埋在新京郊外，没有葬礼。
冷眼旁观了整个流程后，重麻一个人默默地离开。
不久后，新京都少了一个以乐善好施著称的建筑商。
那一天，优子收养了一个孩子。
＝＝＝
重麻将上半身靠向椅背，身后传来让人安心的柔软触感。
「#@%$...」他低声念着。
「嗯？」幸奏问道。
「没事...只是想起了一个朋友。」吸了口气，重麻回答。
摇了摇头，重麻将眼前逐渐重迭的两张脸逐出脑中。
「说实话，我还没办法信任你。」重麻坦白地回答。
「嗯，我能理解。」幸奏坐回沙发上。
「你说的东西很有道理，提出的方法确实也有用－」重麻顿了下，继续说道：「然而，那是建立在"一切顺利"的情况下，否则这只能算是空谈。」
是的，两人都对这点心知肚明。
理想永远是美好、可行的。
但是现实是，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错，计划就会变成一张白纸。
「确实这还只是空谈。」幸奏说道：「但是，任何成果都必须从零－从仅仅只是空谈开始。」
「我不会认为能够简单解决帝国的问题。」面对着质问的重麻，幸奏小小地挥动了下手臂。
「撇开那种天真的想法，每次只推出少许方案，一步一步、稳健地改革制度。」随着陈述继续，幸奏的声音也渐渐地提高：「这样子的改革，我认为绝对是有希望的！」
面对少女议员的坦白，重麻感觉心情复杂。
"是巧合吗？"他自问着，随后又把这想法扫出脑海。
这是对两人的不尊重，他自我告诫着。
深吸了口气后，重麻将有些躁动的心平静下来。
「春名阁下，这是你的真心话吗？」重麻问道。
「是的。」幸奏快速回答道。
「无论遇到怎么样的困难，你都会坚持下去吗？」重麻又问。
「当然。」幸奏说。
「如果你反悔的话－」重麻道。
「那么作为代价，你可以将我的性命取走。」幸奏接过话头，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子。
面对幸奏的回答，重麻沉默了半晌－
「不要随便将性命作为赌注，那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。」一直以来板着脸的重麻笑了。
面对这从未见过的笑容，幸奏傻傻地点了点头。
「或许我还无法信任你，但是－」收回笑容，重麻对着幸奏说道：「我会试着开始相信你，这就是我的回答。」
幸奏还楞在那边，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就这样被说服了。
起身将桌上唯一的杯子收拾好，重麻走到房门前一把拉开。
门后出现一大群人。
「唉嘿嘿！那个...」站在最前面的明日香笑容有些尴尬。
「你不是去睡了？」重麻问道。
「兄长大人。」鞠躬问好的是妹妹爱花。
「唷！赤矢津。」小笠原打了声招呼。
「嘛...我只是路过看到一群人围在这有点好奇而已。」这不用问自然是优子，手上惯例地拿着啤酒。
「优子姊，你们早就说好了吧？」重麻问道。
「当然，这里就差你还没同意而已。」优子回答道，顺手把空罐丢进垃圾桶里。
「是吗...谢了，优子姊。」重麻低下了头。
「这没什么，总之－」摸了摸他的头，优子笑道：「之后要干的事情还多着呢！」
回头望向幸奏，重麻发现她正望着这边。
两人对视，然后互相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つづく(to
be continued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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